白斌询问了几句，得知妹妹确实是有点跟不上，农村上来那些学生确实很厉害。
但白斌不认同这点，他检查了妹妹的卷子，她确实有好多难点没掌握。
自从白真上了初中以后，尤其是这学期，白斌发现她学习越来越吃力了，脑子也不像过去那么灵活了，有时他给她讲题，需要反复讲几遍她才能听懂。
而且这回听懂了，下回又不懂了。
睡到半夜，白斌听到弟弟妹妹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，接着一个脚步声响起，接着是开门的声音，一个人走了出去。
白斌吃了一惊，急忙穿衣下炕，来到外屋，果然看到弟弟妹妹的房门半开着，站在门口看了看，月光的映照下，妹妹的蚊帐里似乎没人，被子甩在一边。
走过去看了看，果然白真不在床上。
急忙寻出去，看到白真靠着院墙坐在地上，把头埋在膝盖上。
白斌坐在她身边，搂了搂他的肩膀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睡不着。”
“有什么心事吗？”
白真不说话。
“还是因为考试成绩？”白斌猜测道。
白真嗯了一声，依偎过来，抱住白斌，嘤嘤地啜泣起来。
白斌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：“没关系，强中自有强中手，谁也不可能永远是第一，我们都要接受不是第一的自己。”
“我对不起你，让你失望了。”白真哭着说。
“没有的，在我心里，你还是很优秀。”白斌扶起她的脸，帮她擦了擦泪，“跟我说说，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？”
“压力是有，但主要是觉得自己笨，反应慢。”
“你怎么会笨？咱们家数你反应最快了。”
“可是苑老师总对我不满意。”
白斌心头一紧，说来说去，又和苑巧莲这个老女人扯上了关系。
问：“她怎么对你不满意了？”
“她总是说我笨，不会举一反三，上课不注意听讲。有一次开班会，她给一些学习好的同学定目标，给我定的是六中，我觉得好没面子，好像我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。”
白斌明白了，苑巧莲继去年期末考试故意给白真算错分数，以达到打击她的目的之后，今年又持续对她进行新一轮的打击。
他很清楚，老师对一个学生的态度，有时真的可以改变这个学生的心理状态，从而影响到她的前途。
过度的表扬、放任和宠溺，会令其骄傲自满；而过度的打击、怀疑和指责，会令其越来越不相信自己，从而自暴自弃，持之以恒，就会发生质的转变。
市六中虽然是全市排名第二的学校，但比市一中差远了。
市一中的升学率是百分之百，一本率能达到九十多；而市六中的升学率仅为百分之六七十，一本率不足二十。
老师总是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，给学生定个超过他实力的学校，一来给他加油，让他冲一冲；二来也是对他的肯定和鼓励。
苑巧莲怎么能给白真定个六中的目标呢？直接把她划到了第二梯队。
这就好比白真的水平目前连考六中都达不到，虽然这只是苑巧莲的一相情愿，这个所谓的目标不过是说说而已，但对于正值青春期的白真来说，打击是显而易见的。
她真的这么坏吗？
白斌想了想，问：“你上课没注意听讲吗？”
“我也没觉得呀，”白真说，“我以前上课就是比较放松而已，我觉得这样更能专注地听讲，可苑老师总说我坐没坐相，站没站相，把我搞得特紧张。后来上她的课，我就只顾着认真听讲了，忘了听她讲什么了，她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，我回答不上来，她就把我批评了一顿。”
这就是问题的核心，白真的反应变慢和成绩下滑，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。
白斌从前上学时，在这方面深有体会。
一个人一旦开始怀疑自己，就会变得懒惰，不作为，甚至脑力也变弱了。
好坏的女人，她这是要赶尽杀绝吗？
真后悔去年找到证据，却没有一鼓作气和她斗争到底，结果留下了这个后患。
现在她改变了策略，不搞卑鄙的阴谋诡计了，换了更高级的做法，真还拿她没办法。
“真真，”沉默了半晌，白斌说，“你还记得那个日期吗？”
“嗯，记得，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个日期：公元2006年元月7号，那天以后的我多么开心，多么自信，可现在我，真的辜负了那个日期。”
“你没有辜负。”白斌搂住妹妹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，总之是，你不能受任何人的干扰，胜不骄，败不馁，保持良好的心态，要认清自己，相信自己……”
他忽然觉得，这些话好无力，尽管这些年，他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。
“那你觉得我能考上市一中吗？”白真问。
“能，一定能！”白斌激昂地说。
“那如果考不上呢？”
“考不上也没关系，高中三年好好努力，将来照样能考上好大学！”
“唉。”白真幽幽地叹口气，“这么说，你也觉得我考不上，我原本以为我能考上，可是这个成绩，唉——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你考不上了？”
“你刚说的嘛，考不上也没关系。”
“这，这不是说如果嘛。”白斌感觉有点无法自圆其说了，不能给妹妹过大的压力，又要给她足够的信心，这真的很难。
“如果就是有这种可能。”白真说。
“好，没有如果，你一定能考上。”
“那如果考不上呢？”
白斌哭笑不得，嗔怪道：“你有完没了？”
白真说：“如果我考不上，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？”
“不会。”白斌怕妹妹再反复问这些问题，“回吧，早点睡。”
回去睡下后，白斌却迟迟睡不着，妹妹这是个大问题，该怎么解决呢？
……
郑玉萍所料没错，周若愚高考果然落榜了，连个专科学校都没考上。
这天晚上，吴小异告诉白斌，今天下午，郑玉萍和周若愚来她店里了，说是周若愚没考上，要在她店里打工。
“你没劝她让周若愚复读吗？”白斌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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