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乔和周卫明的动作放轻了许多，进了门换鞋都仔细观察周卫琴的脸色。
夏乔将燕都特产提在手里，冰鞋早就藏到了包里。她的手微微缩了缩，还是鼓足勇气上前。
“妈妈，这是我和舅舅给你带的烤鸭，可好吃了。你以前经常念叨着去燕都吃的那个牌子。”夏乔将烤鸭和糕点都放到了茶几上。
周卫琴当他们是透明人，一个眼神都没给。
完了。
特产这招没有用。
“姐，我和这孩子就是出去旅游了。从海拉尔到燕都，然后回到春城。明天就回学校销假，乔乔也……”
“不用和我汇报。”
周卫琴冷淡地说道，“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们。”
她将茶几上的烤鸭和糕点放到了一边，用抹布擦了擦又去了洗手间里面洗干净拧干晒到阳台上。夏乔和周卫明看她在阳台上收衣服连忙跑了过去要帮忙，可是被周卫琴无视。
“姐，你难得回来。今晚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，乔乔过来给我打下手。”周卫明扯了扯夏乔的袖子，想要将她支开。
“夏乔，你留下。”
周卫琴喊住了夏乔，夏乔心里一抖。可周卫琴也没有说要她做什么，夏乔就看着她走到客厅里面将她包里的那双冰鞋拿出来丢到了地上，又去她房间里面将她藏着冰雪杂志和奖杯给翻出来丢到一起。
那些和花滑相关的东西，全都堆在客厅里的地板上。
“妈妈，你做什么呀。”
夏乔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一阵恐慌席卷了她。周卫明抬了抬手又无力地放下。
“这都是你们旅游得来的？”
周卫琴的心里都是愤怒。
“姐，我们也就是去燕都参加了个小比赛，怕你生气所以瞒着你的。”
“省队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，你还告诉我是小比赛？”周卫琴的情绪积攒了许多天，非但没有得到宣泄，反而燃烧得更旺盛了
“周卫明，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？”
客厅里的气氛冷凝，跌至零点。
“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，我和你姐夫给你找路子进学校当老师。我让你住在这里，顺带帮我照顾乔乔。我念你从小进了体校又被选拔到了队里，小时候什么好的都留给你，生怕你在里面过得太苦。”
“你十二岁的时候和我说，姐搞体育的太苦了。”
周卫琴的眼角发红，她失望地看着周卫明，“那么多运动员不是受这个伤就是出那个事故，连你一个男的都说苦。你就是非要我闺女走那一条路？”
“姐……”
周卫明被她说得心里难受。
“妈妈，不是舅舅要我去的。我是自己想要去滑。”夏乔拉住了周卫琴的手，“是我喜欢花滑，我求着舅舅陪我去的。你别怪舅舅……”
周卫琴还是责怪弟弟的。
若不是他从小怂恿，小孩哪里知道花滑呀。
“姐，这是孩子的梦想。”
周卫明知道要说服固执的姐姐太难了，她心疼孩子宁愿让小孩在温室里面生长也不想她经受风雨。如果能够让孩子在温室里待一辈子，谁还要孩子出去接受风吹雨打呢。
夏家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。
“梦想？”
周卫琴一听到这词就更加愤怒了，她上前抓住夏乔将她的运动裤撸起，小腿和膝盖上都是淤青。
“这是谁的梦想？她七岁摔骨折还不够，非要等她摔到瘫痪，你才和我说选择错了？卫明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。你没结婚根本就不知道做父母的心情。”
她是心疼又生气。
她的女儿什么心思，她哪里不清楚。她要是穿着运动裤，那么身上多少带着伤。
从七岁那年开始，她就不爱穿裙子了。
周卫琴想他们也就是小打小闹，平时那点小兴趣她可以放任不管，等长大收了心就好了。可当她接到省队电话的时候，头脑一片空白。
“姐，对不起。”
周卫明低头羞愧。
在夏乔发育关到来的时候，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，这到底是夏乔的梦想还是他不甘放弃的梦想。
夏乔咬着唇哭，她怕哭出声会让母亲更加生气。
“对不起是吧，现在马上给傅教练打电话说你们不进省队了。我的女儿往后只要考个好大学，等毕业后就进她爸爸的公司做个闲散富贵人就够了，不要去做你那劳什子的运动员！”
他们这么努力为了什么？
还不是想要让家里过上更好的生活，让唯一的女儿没有后顾之忧，往后一生平安喜乐。
周卫琴是无法接受女儿去做运动员的。
“姐姐，这也是一条出路，还能为国争光。乔乔她很喜欢，也很努力。”周卫明还尝试说服盛怒之下的周卫琴。
但，无果。
“周卫明！你小时候摔得还不够吗？”
周卫琴快速抹了抹眼角，“这件事休想我同意。这些东西我都没收了。要是不想在春城上学，就转学去杭城。反正刚开学，课业还能跟得上。”
“我不去！你们以前不管我，这种时候来管我了。我想做什么我自己决定！”
夏乔哭着喊道。
“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。你翅膀硬了有本事别花我的钱，别住在这里，你嘴硬的时候想想这一切是谁给你的！”
周卫琴冷冷地说道。
夏乔抿着唇，拿了背包捡起冰鞋就往外跑。
“乔乔！夏乔你给我回来！”
周卫明喊了几声，想要追出去就被周卫琴拉住了。
“你让她走！我看她能走哪儿去！”
“姐姐，你怎么能和一个孩子置气呢。我知道你心疼她，可是阻止她有什么好处？也不是所有运动员都像你说的那样苦的。”
“这件事我绝不同意，她爸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。周卫明，你要是继续拐带她去练花滑，我们就将她转到杭城去。”周卫琴警告道。
她看了看门口的方向，硬是狠着心没追出去。
她知道女儿什么狗脾气，她不敢在外面过夜的，更不敢离家出走。过不了多久，就会回来了。
“做饭吧，不是要下厨？”
“姐你……”
周卫明憋屈地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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