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是晚上，路上的车不算多，等程也将车停在医院门口时，宋暖和程欢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些许。
小陈一直等候在急诊室门口，他身上还是穿的上午两人离婚时的那身衣服，见宋暖和程欢终于来了，他猛吸口气，上前既庆幸又安心，
“夫人，宋小姐，你们可算来了，看把我急死了。”
他头上都冒着热汗，显然是牛哥的情况不太好。
程欢现在满心满眼都在里边的牛哥身上，焦急询问，
“他怎么样？怎么会喝到酒精中毒？你们今天还去应酬了？”
她不相信牛哥心大到离婚当天都还去应酬，也不相信两人离婚牛哥心中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小陈都快急死了，摆摆手道，
“其实老板最近都没有应酬，他前段时间喝酒都是为了那件事，心情差到连公司的事物都懒得管了，哪里还有时间出去应酬。”
小陈觉得自己在老板和老板娘的婚姻里像是个第三者，又像是胶水调和剂，他心里那个苦啊，但是仍旧在努力做好自己的事，
“今天也是，夫人你离开后，老板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，他一早就让我下了班，还是和宋小姐通完电话后，我才回去的。
明知道他在房间里喝酒，但任凭我怎么劝，老板都不开门，我一直等到傍晚，见卧室里没动静了，怕老板晕过去，这才强行将门踹开，然后就看到老板果真已经昏迷了。”
小陈说起这个还一阵后怕，他不敢想要是他今天真的下班了，老板又酒精中毒昏死在卧室，这样的后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。
程欢听得直流眼泪，她没想到原来所谓的应酬都是骗她的，原来牛哥天天酗酒是因为无精症，原来横亘在两人中间的，仅仅是不能生孩子这么简单。
她抹了把脸，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，朝小陈道，
“小陈，今天真的谢谢你，谢谢你救了牛哥，也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，这边有我和我哥嫂，你先开车回去吧，好好休息两天，辛苦了。”
小陈觉得今天一整天比他一年都要过得精彩，他也真是累极了，朝程欢点头，
“那行，我就先回去了，要是有事您随时打电话。”
小陈走后，宋暖扶着程欢在急诊室门口坐下，程也这时也已经办好了手续等赶过来。
三人在急诊室门口等了好半晌，程欢掩面，
“暖暖姐，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傻呢，明明我们是夫妻，他怎么就傻傻地总是一个人承担呢。”
宋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，就又听程欢哭着说，
“我也有错，如果我不在他跟前提孩子，他是不是就会将真相告诉我，我不是喜欢孩子，我是喜欢他啊，我是喜欢和他生的孩子，如果没有了他，我自己生什么孩子。”
这些话程欢以为牛哥都懂得，她以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成熟了，只是没想到却产生了现在这样的误会。
就在这时，急诊室门打开，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，三人赶紧围上去，程欢更是几乎扑到了牛哥身旁。
“医生，他怎么样？”
宋暖开口问。
医生摘下口罩，
“已经没大碍了，先吊完水，再住院观察几天，你们做家属的一定要叮嘱他下次可别喝这么多酒了，还是很危险的。”
宋暖和程也连连保证，和护士一起将牛哥推到了病房。
牛哥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，夜已经深了，程欢一直没闭眼，陪伴在牛哥病床旁。
宋暖在旁边眯了会，待程也去打了热水回来才醒。
牛哥就在这时睁眼，程欢是第一个发现的，唤了一声便凑上前去，
“牛哥。”
牛哥眼里的红血丝还未完全褪去，待看见眼前出现程欢的脸时，他眼睛更红了，抬起手想抚上程欢的脸。
“我是还在做梦吗？”
程欢一把握住他的手，将脸轻轻贴在男人的手上，
“是我，是真的我。”
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至牛哥掌心，牛哥被滚烫的泪烫得心尖都颤了下，沙哑着声音道，
“别哭，欢欢，别哭。”
离婚时她都没哭，怎么能在现在哭，自从两人确定结婚那天起，牛哥就告诫自己，决不能让程欢为了他哭。
程欢是个坚强的人，受委屈时没哭，离婚时没哭，即便是哭也很快将眼泪擦去。
牛哥以为她不会轻易掉眼泪，却没想到如今眼前的人儿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掉个不停，轻易止不住。
“呜呜呜，你真是傻子，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，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我吗？看着我们离婚，然后你喝到酒精中毒进医院？”
程欢彻底绷不住了，哭着问病床上的男人。
牛哥用指节擦去她的泪，心里苦涩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。
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，
“你那么喜欢孩子，那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，但我却给不了你。欢欢，是我对不住你，你……你还年轻，完全可以重新再找……找个人，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。”
这些话他在心里想了很多遍，但等到真正说出口时，却发现异常艰难。
程欢哭着摇头，
“你说什么胡话，我谁都不要，不要孩子，不要离婚，不要找其他人，我只想要你。”
眼泪顺着眼角滑落，牛哥痛苦地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女人，他从未见到程欢哭得这般伤心，好似要将前几十年的眼泪一下子流尽般。
他梗着声，
“可是，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？你说起孩子的样子，眼里都放着光。”
“孩子没有你重要，我是想为你生个孩子，但如果都没了你，我生孩子还有什么用。”
程欢声泪俱下，她心疼牛哥这一辈子在原生家庭里受的苦，如果两人真的能有孩子，她想她和牛哥肯定会将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，会将这世上一切珍宝都捧在孩子面前。
她爱孩子的前提，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是牛哥啊。
牛哥这时才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，他握着程欢的手，一声声说着抱歉。
程欢捂住了他的嘴，
“以后都不准再说对不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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