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头的十字路口处铺着一张席子，一大一小两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靠墙歪坐着。
两人皆是双目无神，其中较为瘦小的那个更是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。
“当啷——”
两枚硬币砸在草席前的破碗中，呆愣的两人立刻回神，年纪大一点的流浪汉双手合十朝投硬币的路人拜了拜。
那路人脚步微顿，看了两人片刻才转身离开。
他心中叹息：可惜了，那流浪汉的眼睛明明如此动人，即使染上颓靡也能让人忍不住驻足，怎么就落到乞讨的下场呢？
还带着一个明显有病的孩子……
明天再带一点食物和衣服来吧。
池宁乐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，接着将碗里的钱拿走一部分塞进衣服口袋里。
碗中一下子又只剩零落的几枚硬币，显得尤其可怜。
阿尔兰转动眼珠，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小池当乞丐当得这么熟练。
“啪！”
将一条还没拆开包装的面包扔到阿尔兰面前，池宁乐努努嘴：
“别晕倒了，我可不会背着你走，到时候就把你扔在这，当真正的流浪汉。”
他刻意冷着脸，像吓唬小孩的恶劣大人。
阿尔兰确实被吓到了，立刻慌张的拽住身边人的袖子：“我不会晕的！哥你别丢下我。”
他现在被三令五申不许叫“哥哥”，于是只能减去一个字，青年这才放弃纠正。
池宁乐闻言嘴巴一咧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：
“那看来恢复的不错，打算什么时候走啊？”
阿尔兰指尖一紧，下一秒两行热泪划过脸颊，在灰扑扑的小脸上冲刷出两道白印子。
他也不说话，就这么抿着唇默默流泪。
池宁乐：“……”
这人是水做的吗？
凶一下就哭，是哪来的胆量当小偷的？装得过火了吧？
池宁乐冷着脸将面包捡起，一把撕开包装，在阿尔兰开口之前将面包一股脑塞进对方嘴里。
他无语望天，完全想象不到陆琛也会有柔弱小白花的一面，即使是装的，也让人汗颜。
突然有些想念变态的弗兰德了，这小白花有什么用？反正他现在是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。
两人一直坐到天色渐晚，等周围光线暗下来，才收起碗和席子上的食物，将东西卷吧卷吧带走。
在小镇西头有一栋拆了一半的屋子，大概是镇子上打算建公共设施，但项目搁浅而造成的。
这倒是正好成了池宁乐和阿尔兰的容身之所。
房子外的水龙头还没断水，两人摸着黑开始清理身上的脏污，直到神清气爽后池宁乐塞给少年一把零钱。
“去买点有营养的食物。”
阿尔兰拿着钱没有丝毫怠慢，几乎很快就折返回来。
他将手里的袋子举起递给青年，眼睛闪烁，像是在等待夸奖一般。
池宁乐当然没有夸他，只伸手接过袋子查看，想看看这家伙都买了些什么。
牛奶、巧克力、苹果等等，还有一个鸡腿……
东西种类挺丰富，但是全都只有一份。
池宁乐将袋子塞回阿尔兰手上：“今晚吃完。”
少年一下子怔住，没想到哥哥竟然将东西全部给了他，是他买的这些哥哥不喜欢吗？
“哥，这些是买给你的。”
阿尔兰追上去想将东西塞进池宁乐手上，被严厉的眼神扫过后立刻安静下来。
池宁乐瞥他一眼：“别给我整这套，赶紧养好身体……”
原本他想说的是养好身体就离开，但他直觉这话让阿尔兰听多了，可能身体好不了，反而会越来越差。
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：“赶紧养好身体，过几天要去下一个地方，我不带拖油瓶。”
果然当天晚上池宁乐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酝酿睡意，阿尔兰就坐在他身旁奋力解决食物。
虽然他依旧每吃一个东西都要先递到池宁乐嘴边，但最后还是都进了他的肚子。
少年撑得躺不下，只能站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走动，以此来消食。
他脚步放得很轻，忽远忽近的细微声响成了助眠音频，池宁乐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。
等到床上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，房间中的脚步声也逐渐消失。
月色透过大开的门洞和窗户照进内里，洒在少年人略显单薄的脊背上。
阴影笼罩上陷入沉睡的青年。
阿尔兰脸上怯怯的神色已然消失，总是垂着的眼睫掀起，乖顺的少年转眼间染上侵略性。
他轻轻拨动青年的脸颊，随后指尖捏住那白皙光滑的下巴摩挲着，眼神逐渐暗沉。
手指微微用力，轻抿的唇张开一条缝隙。
月光下，破旧的房屋内两人鼻尖碰在一起，一人被轻抚着脸颊夺去空气，一人贪婪的汲取甘甜柔软。
直到青年不舒服地开始推拒，阿尔兰才缓缓直起身子，神色餍足地轻轻按了按唇。
他小心翼翼爬上床，背过身去，将自己瘦弱的身子挤进青年怀里，接着执起青年的胳膊环在自己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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