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氏怔了怔。
没想到穆子月竟是要裁人。
本想拒绝，可穆子月说的合情合理。
刚刚已经否了她想要常去铺子里的打算，此刻不好再否她。
顿了顿只得道：“儿媳考虑的甚是仔细，那就依儿媳吧。”
但着实不放心，便又补了一句：“可先列一份名单过来，给我瞧上一眼。”
“好。”穆子月答应着回了春锦阁。
不过半日功夫，便造好了册子过来给朱氏。
“婆母您看，这册子上，详细记录了府里每个下人日常所干的差事。前面做了标记的，便是一些不甚做事的闲人。”
朱氏一怔。
没想到穆子月竟造了这样的册子来。
接过来看了看，果真把每人所干差事列的清清楚楚。
有这样的册子在，倒叫她不好徇私了。
细一看，顿时惊的眼皮子直颤。
她派往春锦阁的其中几个眼线，名字前面竟都被做了标记！
“春红怎的就成了一个闲人？”朱氏忍不住问。
春红会做几道好菜，当初给了穆子月之后，巧儿也是将她安置进了春锦阁的小厨房的。
一个做饭烧菜的，竟也会成了闲人？
穆子月微微一笑，指着春红下面一列道：
“婆母您看，下面这是春香，您大概没见过，是儿媳后来买进府来的。本是看她体格强壮，想要做个洒扫的粗使丫头，没成想她还做的一手好菜。”
“自从她来了春锦阁，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更喜欢吃她做的饭菜。春红原本可以打个下手，可她不乐意，时日长了，她便无所事事，成了名副其实的吃闲饭的了。”
朱氏扁了扁嘴，心中暗骂春红真是个没长进的。
“婆母若是喜欢她做的饭菜，倒是可以让她回世安苑来伺候婆母。”
朱氏摆手：“罢了，世安苑有厨子。”
春红做饭那两下子，还不配来世安苑伺候。
“好，那春红算一个。”穆子月道。
朱氏继续往下看，又问：“那碧儿又是怎么回事？她不是帮你收拾房间整理衣物的吗？”
穆子月笑了：“婆母您有所不知，儿媳那贴身的丫头双叶，是个闲不住的。屋子里她常常顺道儿就收拾了，又素知我的喜好，收拾起来更是得心应手。”
“这样一来，倒是省下了一个专门收拾屋子的。不过婆母眼光是真好，碧儿确实是不错，若是婆母想要留她，也可以调派她到别处去。”
朱氏轻咳两声：“不必了，既是能省下一人，那最好不过了。”
碧儿是挺勤快，活儿干的也利索，可却不是个手脚干净的。
从前就偷拿过府里的东西，原是要打发出去的。
刚巧穆子月嫁过来，就给送去了春锦阁.....
本是觉得她眼明手快，又在穆子月的屋子里当差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能最先察觉。
哪儿知道她早就没了用。
如今打发就打发了吧，放去府里别处她也不放心......
“恩，那碧儿也算一个。”穆子月在册子上勾掉了碧儿的名字。
“春芳呢？春芳为何也成吃闲饭的了？”朱氏又指着下一个名字问。
穆子月抿了抿唇：“回婆母，春芳原是个聪明又漂亮可人的。可自从她在世子屋里伺候过，就不一样了。”
朱氏皱眉：“有何不一样？”
“您也知道，世子不知为何不要她伺候了，将她赶出了屋，还罚她去干粗活儿。可她自恃伺候过世子，又是巧儿的亲戚，哪里情愿干粗活？”
“许久以来，除了闹着要换差事，便几乎什么活儿都没有做过了......”
“儿媳总不能为了她，与世子相驳吧？再说，她既不识得几个字，又无一技之长，让儿媳换什么差事给她？”
朱氏恼怒：“那就无需留着她了！”
春芳真真是个不长脑子的东西。
空有一副好皮囊，也是白瞎了。
之前春芳给世子下药的事儿，早在喜儿在的时候就回了世安苑了。
原本就想处置了她，考虑到巧儿的关系，便一时没有动她。
没想到留着她，她还不知好歹，竟连个粗活都不愿意干。
这样的人，不打发了，留在府里碍眼吗？
“是。”穆子月将春芳的名字也勾掉。
朱氏翻过一页，又是一怔。
第一个名字，赫然是巧儿！
“巧儿可是府里的大丫鬟，没有过错，怎能轻易发卖了？”朱氏明显质疑。
穆子月解释说：“巧儿的确没有大错，相反还有功呢，儿媳自然记得，她是出府办差受的伤。”
“可是婆母，巧儿的腿脚已经几个月了，如今走路还是一瘸一拐，左手也尚且不能使力。儿媳私下问过马府医了，马府医说巧儿日后怕是也会如此了。”
“所以儿媳也是于心不忍，可留她在府里，也着实干不得什么差事了。”
“婆母若是体恤她，倒是也可以找间单独的屋子，将她养起来，以示侯府的恩义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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